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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6日

當代性教育的謊言與挑戰──格蘿絲曼醫生對美國性教育的批判

前言
格蘿絲曼醫生 (Dr. Miriam Grossman)住在洛杉機,她的專業是精神科,在UCLA的學生心理服務處工作超過十年,幫忙學生的經驗超過二十年,對學生的情緒和心理問題有第一手的資料和深刻的認識。她在2006年出版了一本震動一時的書:《不受保護──一個校園精神科醫生揭示政治正確思想如何在她的專業危害每一個學生》(Unprotected: A Campus Psychiatrist Reveals How Political Correctness in Her Profession Endangers Every Student, New York: Sentinel, 2006),在書中格蘿絲曼醫生基於她真實的治療和輔導學生的經驗,揭露現時美國主流的性教育其實充斥了性解放的意識形態,而這種政治正確的思想只會危害學生的性健康和心理健康。這本書出版後,格蘿絲曼醫生在電台、新聞和電視節目上接受了超過150次訪問,有趣的是,這本書出版時作者是佚名的,這是因為格蘿絲曼醫生甚為懼怕她的言論會招來攻擊和同行的排擠,後來因著許多正面反應的鼓勵,她終於勇敢地公開亮相(雖然她的確受到不少攻擊和辱罵)。這書在2007年再版時,把格蘿絲曼醫生的真實姓名披露,並加了一個新前言。

2009年,格蘿絲曼醫生再接再勵,出版了《你在教導我們的孩子甚麼?一個醫生披露性教育的謊言和它們如何傷害你們的孩子》(You’re Teaching My Child What? A Physician Exposes the Lies of Sex Education and How They Harm Your Child, Washington, DC: Regnery, 2009) 這書相當精采,文筆流暢,當中既有學生的真實故事,亦有就著不同性教育議題作系統分析。本文會介紹格蘿絲曼醫生對對美國性教育的批判,再就著我們的處境作點反思。


性教育還是性解放?
格蘿絲曼醫生曾認真地閱讀主流性教育的材料和網頁,把當中的「精采」內容如實披露,令人大開眼界。這些材料往往聲稱是全面的性資訊,然而往往避而不談最新的醫學研究(如有關oxytocin在女性產生人際紐帶的研究),有時對學生的建議更有違已知的醫學資料(如性探索、多元性伴侶和肛交並無特別風險)。簡而言之,這些性教育材料充斥著政治正確的謊言。

格蘿絲曼醫生指出因著性開放而來的傷害是真實而嚴重的,在美國性活躍的年青人當中,在25歲前兩個便會有一個患性病(p. 4) ,但今日主導美國性教育的機構(如Planned ParenthoodAdvocates for YouthSIECUS- Sexuality Information & Education Council)所提供的所謂全面性教育(comprehensive sex education) 卻是火上加油,如在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的性教育網頁(Go Ask Alice)上,在回答學生的問題時竟然推介3P(三人性愛)SM(性瘧)(p. 9] 根本的問題是:現時的性教育最關心的其實不是學生的性健康,而是推廣一種性解放/開放的意識形態,它其實是一種改造年青人的社會運動!(p. 15)

這運動的創始人是金賽博士(Alfred Kinsey) ,今天的性教育其實與金賽的思想一脈相承。然而這位備受尊崇的性學先鋒不單思想激進,行為更有變態之嫌,如他喜愛把鉛筆和牙刷等物插進自己陽具,曾用小刀把自己的包皮割掉,並把繩索繫於陰囊把自己倒弔起來。(p. 21) 他的研究大有問題,最終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向世界證明所謂「戀態」其實都是正常的。

青少年性行為的風險
美國的主流性教育鼓勵青少年(甚至是12歲的年輕少女)作性探索和性實驗,只要「安全」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聽父母那些性節制的「過時」言論。格蘿絲曼醫生指出就算不論道德,這種「教育」其實也與當代醫學是不吻合的。首先,女性腦部分泌的oxytocin會幫助女性與別人建立關係和信任,這在母親與孩子的關係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女性與異性有親密接觸(如擁抱、接吻和做愛)時,oxytocin也會大量分泌,這顯示性是用來建立親密和長期關係的,這並不只是「道德」的要求,也有生理基礎。(p. 52) 奈何主流性教育對這些研究隻字不提。

有一次一個大學女生找格蘿絲曼醫生面談,說她感到憂鬱,但她就是說不出是甚麼原因。格蘿絲曼醫生問到她各方面的情況,發覺她學業、健康和家庭等狀況良好,都不是憂鬱的成因。最後提到人際關係時,那女生開始時也說沒有問題,但慢慢她揭露有一個男生是她的“friend with benefit”,這美國名詞指一些朋友之間有發生性關係(benefit),但雙方都同意不把對方視作男女朋友。簡而言之,大家都預先協議有性無愛。格蘿絲曼醫生深入與她探討,那女生才慢慢釋放內心的不愉快,因為她感到她付出了一些benefit給男生,但男生對她一點關愛之情也沒有,雖然雙方早有協議,她還是感到受傷,這就是她憂鬱的深層成因。看來無論我們主觀想法如何,oxytocin還是會發揮作用的!

鼓勵性探索的觀點基本上把青少年完全當作成人,然而近期的研究顯示大腦中負責理性抉擇的部分(prefrontal cortex-PFC) ,其實在青少年期還是在發育,只有到25歲後,才完全成熟。(p. 72) 這反映我們若高估青少年的判斷能力,也是有風險的。(不過在表達這點時,我們也要小心過度家長主義的陷阱。)此外,女孩的子宮頸其實有一個transformation zone,只有一層細胞,特別容易受細菌和病毒侵害。這transformation zone的面積是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縮小的(pp. 77ff),所以在少女期,transformation zone相當大,那感染性病的機會特別高,這在後期可能會發生癌變而導致子宮頸癌。近期的醫學研究讓我們更深刻明白為何過早發生性行為的女孩更易患子宮頸癌,事實上這種關連的數據我們已知道多年,然而何春蕤早些時還是強辯相關性不等同因果關係,[1]現在她這種強辯也被證明是不能成立的了。總結而言,勸導年青人不要過早發生性行為,並不過時,反而與最新的研究吻合。

然而美國的性解放文化使性教育工作者不敢強調青少年性行為的風險,因為這會給人反動的印象,甚至招來性解放人士的攻擊。格蘿絲曼醫生提到Dr. Ruth Jacobs的故事:她是Montgomery County, Maryland的傳染科醫生,有一次她看到學校給小學生的性教育錄影帶中說安全套能為懷孕和性病提供98%有效的保護,她感到錄影帶中的一些資料是錯誤和有誤導性的,她嘗試向學校指出那些錯誤,但學校卻基本上充耳不聞。這顯示主流性教育為了鼓吹性開放,對各種性交的風險低調處理,特別是肛交的風險(pp. 94ff) ,卻誇大安全性行為的有效程度。這根本沒有正視性病在美國青少年中已非常嚴重,有如瘟疫,但主流性教育為了性開放的意識形態卻把這場性瘟疫粉飾!他們對很多性病的基本事實避而不提,如口交與口腔癌的關連,衣原體感染的危險,性病如何產生嚴重憂鬱和終身不育等。他們甚至會這樣告訴青少年:「性病基本上是難以避免的(除非你打算終生禁慾),所以患性病並不是不正常的!」但格蘿絲曼醫生指出「性病難以避免」的說法根本是謊言──除了終生禁慾外,其實還有一個方法百分百預防性病,就是雙方都婚前貞潔,和婚後忠誠。這只是傳統智慧,但可歎的是美國主流性教育已把這智慧徹底摒棄,最終受害的只是青少年。

同性戀與性別議題
主流性教育提倡全盤接納LGBTQLGBT(Lesbian, Gay, Bisexual & Transgender)的名稱已有相當歷史,新加的Q代表有性取向疑惑的青少年(the questioning youth) 。他們且鼓吹對性傾向不斷探索,完全忽略建立穩定自我身分的重要性。更甚的是,為了貫徹不同性傾向都是完全「平等」的意識形態,他們沒有提到一個事實,就是在新感染愛滋病的人中,25歲下的年青人佔一半,而他們當中最大機會「中招」的就是男女同性戀者和雙性戀者。(p. 141) 其他性病的情況也相仿,例如MSM(男男性交)群組中大多有HPV的性病。(p. 143)

主流性教育又說男和女大體上是一樣的,但這說法其實與當代的醫學研究是衝突的,例如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近期研究顯示男性腋下所產生的pheromone只要透過嗅覺,就能對女性的排卵期和心理產生影響(pp. 41-44) 。男性如女性的腦部結構也有差異,參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神經生理學家Louann BrizendineThe Female Brain (New York, Random House, 2006) 。既然男女本來是一樣的,那男女的性別當然是社會建構的,所以有些性教育材料給學生一個表格,讓學生按心意選擇自己的性屬的!(p. 163) 然而格蘿絲曼醫生作者指出這等性別建構論過時了,因為有愈來愈多的科學證據顯示性別是有生理基礎的(pp. 164ff) ,並非我們可以隨意建構或選擇的。

有一些提倡更激進的思想,如心理學家John Money就認為基本上我們每一個都首先是陰陽人,只是後天的安排使我們成為男性或女性。他在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創立性別指定(sex assignment) 和變性手術的診所,他最有名的病人叫Bruce Reimer。他生下來是男孩,有一雙生子Brian,然而八個月大時因意外他的陰莖被毀,他的父母向John Money求助。於是當Bruce廿二個月大時,Money為他進行閹割手術,之後他被稱為Brenda,從此穿上女性服裝,當Brian收到貨車作玩具時,Brenda則拿到芭比公仔。Money一直把這手術當作自己的傑作,經常引述這案例去證明他的「陰陽人」理論。

然而在1997年,Money已有二十年沒有見過Brenda,那時Brenda現身,揭示「她」現在是David,已婚,並且是三個養子的父親。那時公眾才知道Money的所謂成功實驗其實是「吹牛」,David從一開始就頑強抗拒女性的身分,他不願和公仔玩耍,喜愛摔角而不是烹飪,盡量要站著小便。Bruce/Brenda/David一直都活在痛苦和混亂中,這一切要拜Money所賜,早期Money每年探訪他時,卻要他與Brian脫去衣服,望著彼此的下體,並扮演性交!(p. 161) 整過家庭經過多年的痛苦和夢魘,終於 “Brenda”14歲那年被父母告知他本是男兒身,他那刻感到心頭重擔放下,他突然明白為何他多年有如許掙扎,也知道自己並非神經失常。雖然如此,傷害已造成了,到最後,Bruce/DavidBrian都以自殺終結這場悲劇。[2]


他們在教導我們的孩子甚麼?──基督徒對性教育的承擔
我閱讀時一直留意書中的參考資料,發覺格蘿絲曼醫生對自由主義性教育的批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建基於最新的當代醫學發現(不少論文都是2000年後的),她自己在研究上也下了扎實的功夫。她強調:「我以醫生的身分寫作,我的進路植根於堅實的科學。」 (p. 11) 本書極之值得一看,特別是對醫生、輔導員和老師等關心青少年的人士。

雖然台灣和香港的性教育現在還未發展到美國那種被性解放意識形態操控的地步,但這等言論已在教育界、社工界和媒體廣泛滲透,影響力與日俱增,特別在某些圈子(如性別教育)已被奉為金科玉律和不可質疑的真理。格蘿絲曼醫生的著作好像暮鼓晨鐘,把我們從盲目追隨西方前衛思想的迷思中驚醒過來。當我閱讀此書時,有點慶幸在港台的文化中,傳統智慧在性教育中還有一定地位,但另一方面也憂慮,這十多年我在前線文化爭論的經驗告訴我,在香港有不少性解放組織都打著性教育的旗幟成功地對政府、傳媒甚或學校發揮影響力,基督徒又在做甚麼呢?我認為要作光作鹽,我們實在不能忽略對性教育的承擔。我們不去好好教育我們的孩子,別的「有心人」會義不容辭為我們承擔這責任!我們究竟想我們的孩子接受怎樣的性教育呢?

我深盼在港台都會多一些像格蘿絲曼醫生那種知識分子(特別是基督徒),為真理發聲,勇於挑戰性解放的謊言。其實我們不用喪膽,傳統智慧與當代醫學的結合將會是我們的利器。

文,〈醫生證言──請問是誰在教育你的孩子?〉,《校園》第53卷三期,20115/6月號,頁20-25





[1] 鄭丞傑醫師曾這樣批評何春蕤:「至於子宮頸癌全世界的醫學研究都指出,其成因和太早開始性行為,以及多重性伴侶有重大關係。何春蕤不信這一套,她鼓勵少年男女早早開始上床交媾,並且多多益善,愈多愈爽。」(鄭丞傑,〈好坑鬥相報?──抑是詛咒乎別人死?〉,載何春蕤主編,《呼喚台灣新女性──《豪爽女人》誰不爽?》,台北:元尊文化,1997,頁161) 何春蕤回應:「有關只是相關係數的表現,並無『因果關係』的暗示性與疾病之間的因果關聯尚有待證明,不過,即使某種情慾生活方式有可能導致疾病,這並不表示這種情慾生活方式是不道德的個人都應該有權利選擇她想要的生活方式。」(〈親愛的,你把情慾變成消毒水了!〉,載《呼喚台灣新女性》,頁190) 為了提倡情慾自主,何春蕤把子宮頸癌的風險也一筆抹殺,真不愧為「豪爽女人」,但正如鄭醫師,恐怕「最大的輸家將是盲目跟進想做『豪爽女人』,而奮勇跳入情慾大池,卻不會游泳,也沒有救生圈,而不幸慘遭滅頂的基層女子」──和少女。
[2]  約翰《性別天生》(經典傳訊,2002)有詳細講述此個案,另參http://intermargins.net/repression/deviant/transgender/news/2002Jan-Jun/transnews_20020426a.htm